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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楠挥一挥衣袖。

昨天（2月7日），抖音集团CEO张楠宣布自己辞去集团CEO一职，未来将把精力聚焦在剪映的发展上，这是字节旗下一款视频剪辑软件。今后，张楠将继续向字节跳动CEO梁汝波汇报。

至此，抖音又经历一次高层大调整。

追溯起来，张楠加入字节跳动已有10年。2013年，张楠的创业团队被今日头条收购，由此进入字节，并在2016年从0到1推出了抖音、火山等产品。2020年，张楠成为字节跳动（中国）CEO，短短数年完成了令人难以企及的人生蜕变。

现在，她决定卸下重担重新出发。这让人想起一周前字节跳动年度全员会上，梁汝波提到，字节跳动2024年的关键词之一——“始终创业”。

她辞任CEO，拥抱AI

谁将掌舵抖音？

张楠发了一封「告别」信。

她提到，“抖音集团CEO”是她身上的重任，如今她准备将此卸下来，从“心”出发，用始终创业的状态，在未来的十年再折腾一些自己热爱的事情。张楠明确地说出了未来方向——剪映，“与这个AI的时代一起成长，共同绘制出脑海中的奇幻世界。”

这封信中充满了感慨。2024年是张楠加入字节跳动的第10年，她在此经历了“人生中无以伦比的各种精彩瞬间，其中各种艰辛和喜悦，只有一起奋斗过的人才能真的理解，有很多很多收获也有些许遗憾。”

十年过去，张楠准备原地重启：“这是我给自己下一个十年的礼物，在有限的人生中，进行一场无限的游戏，老话说的好，人生要拿得起放得下，我觉得只有真正的放下了，才能全力以赴的出发。”

从字面理解，离开抖音的张楠是为了新的创业。但为什么是剪影？

回看剪映的发展，2019年5月由字节跳动正式推出，公开信息显示，过去三年里剪映相关产品高速发展，截至2021年，剪映的月活用户已经突破1亿，是国内最大的移动视频编辑产品。

而剪映海外版CapCut于2020年4月推出，也曾在掀起一阵小旋风，下载量一度超过TikTok，去年9月，CapCut上的用户总支出突破1亿美元。此外，Capcut月活跃用户已超过2亿，自发布以来下载量已超5亿人次。

一位接近剪映的人士透露，过去一年，张楠已经把绝大多数精力倾斜到剪映相关业务上，并亲自带队寻求在AI辅助创作上有所突破，即将推出一个AI生图和视频的产品。

AI生成视频的火爆正有目共睹。去年12月一款自动生成视频软件Pika席卷硅谷AI圈，并且迅速拿到了5500万美元融资，估值超2亿美元，成为AI创业潮中一个无法忽视的代表。此前晚点曾报道称，2023年底进行业务调整的同时，字节也正在集中资源全力投入AI。凡此种种，都让人开始期待张楠治下剪影的新未来。

只是，谁来掌舵抖音的明天？

据接近抖音集团人士表示，随着各项业务趋近成熟，张楠辞任后，公司没有新设CEO的计划，集团业务将由抖音负责人韩尚佑、番茄小说及今日头条负责人张超、抖音电商负责人魏雯雯、抖音生活服务负责人浦燕子以及抖音广告业务负责人赵修影分别负责。

梁汝波2月7日一封内部邮件显示，韩尚佑、张超汇报给张利东。其中韩尚佑会继续负责所有抖音相关的主营业务（抖音电商、抖音生活服务、抖音广告业务）的协同。

10年成长史

张楠在字节的那些瞬间

张楠向来低调。

很少有人在几年内完成她这样的职场跃升：先是自己独立创业，公司被字节跳动收购，本人也一并进入字节，一路升任公司CEO，短短6、7年时间，张楠实现了一场超越常人的蜕变。这也代表了字节的用人风格——其实字节高管团队中不少是通过收购“买来”的创业者，而张楠就是最突出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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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13年，张楠创业做了一款APP，做图片分享交流社区，后来这家公司被今日头条收购，她随即带领团队加入了头条，负责头条系一个相对边缘的产品。张楠凭借自己对UGC社区产品的深度理解，慢慢把这个产品“养”出了不错的成绩，并在后来开始负责整个字节跳动的UGC业务。

当然，张楠最突出的成绩是抖音。实际上，在抖音上线前的两年时间里，“要不要做短视频”在头条内部被反复讨论。2014年，整条北京知春路地铁上都是微视的广告，微博推出了秒拍，头条内部讨论了几次，没有动手；年底，美拍有了几十万的DAU，头条觉得错过了机会。

2015年关于短视频的讨论让张楠印象十分深刻。“一鸣带我们公司整个团队到冲绳开年会，年会之后我们十几人来到居酒屋，又聊到了短视频。我们是十几个人，就点了两盘寿司，我们围坐在桌子旁讨论短视频、尤其是UGC短视频是不是还是应该做？”包括张楠在内的很多人觉得还是不能放过这个市场空间。然而因为种种原因，头条依旧没有出手。

2016年，头条试水了直播，入局太晚缺乏优势；随后又试水了短视频和直播的结合，留存率、活跃度以及用户传播的成本都要更好，证明短视频+直播可能是一个有效的模式。张楠和张一鸣等又重新讨论短视频，觉得还是不能放弃。

压力扑面而来。坊间流传一个细节：公司把一个团队关进小黑屋封闭研发一个多月。直到2016年9月，抖音问世了。上线17个月之后，抖音DAU就突破了1亿，成为中国移动互联网继微信之后，成长最快的产品。

2018年，张楠被任命为抖音CEO兼公司市场品牌负责人，全面负责抖音、火山、市场品牌等业务。在外界的印象中，张楠被描述为一个善于调动市场头部资源、在决策上雷厉风行且非常执着的女性领导。她还曾短暂离开抖音，前往美国扶持初露锋芒的TikTok。

在为数不多的公开演讲中，张楠给人留下深刻印象。2018年，快速增长的抖音也迎来大大小小的问题，有同行意有所指：生活本身其实是不美好的，大部分产品只不过在用各种滤镜去套路用户、去欺骗用户。张楠则在公开演讲中正面回复：“还有人发问，有缺陷的真实和虚假的美好，你选哪个？我不认可这种说法，我觉得这才是一种套路，是把美好和真实刻意对立起来了。而且，追求真实当然很有价值，但它不应该成为平台逃避内容管理的借口。”

2020年3月，张楠迎来了事业晋升的一个巅峰——被任命为字节跳动（中国）CEO，全面协调公司中国业务的产品、运营、市场和内容合作，包括今日头条、抖音、西瓜视频、搜索等业务和产品。这一次升职背后，抖音自然是功不可没，但很少有人知道，张楠还牵头公司的相机业务，带领团队研发出轻颜、剪映等产品。

始终保有创业热情的张楠曾说：有些时候，一个产品的演化并不是你脑子里想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而是要尊重客观现实，尊重这个产品自我演化的能力、它的边界，让它自然而然演化到那个方向上去，就是最好的状态。

出任抖音集团CEO后，张楠开始越来越多出现在大众面前。她曾说，字节跳动是最好的平台，既有梦想，又务实的浪漫。梁汝波评价她：“感谢张楠带领团队做出的突破，从0到1推出了抖音、剪映等备受用户喜欢的产品。期待她在新岗位上再接再厉。”下一个抖音要来了吗？

一家巨无霸背后的危机感

警惕平庸

“该有的大公司病全有了。”

1月30日，字节跳动举行了2024年年度全员会，CEO梁汝波发出了以上感慨，并且表示，字节跳动2024年的关键词是“始终创业，逃逸平庸的重力”。他说，最大的危机感，是担心字节作为一个组织，正在变得平庸，无法取得新的突破。

梁汝波认为，应对组织低效等一系列问题，必须要打破自满，提高标准，建设精干的组织。因此字节在新的一年有3个目标，排在第一位的是组织管理文化层面，加强危机感，始终创业，逃逸平庸的重力；其次是持续增加社会信任；最后，则是业务上继续聚焦少量重要的事。

这是梁汝波又一次对内强调“始终创业”。此前，2022年6月，接任字节跳动CEO不久的梁汝波就曾对字节跳动的内部文化进行调整，将“始终创业”从第五提升到第一位。

曾几何时，字节跳动凭借对用户和市场的敏锐洞察，成功打造了今日头条、抖音、TikTok等产品，但今天的字节正在变得迟钝。正如梁汝波坦言，字节的迟钝表现在对机会的敏感度不如创业公司，他提到，公司层面的半年度技术回顾，直到2023年才开始讨论GPT，而业内做得比较好的大模型创业公司都是在2018年至2021年创立的。

如今，张楠“弃”抖音而就“剪映”，进一步奔向互联网巨头扎堆的AI领域，从公司高管层面打响了2024始终创业的“第一枪”。随着张楠淡出，抖音集团几乎所有主要业务负责人均向北京字节跳动董事长张利东汇报，后者进一步走向前台——由于各种内外部原因，尚未也并不急于上市的字节跳动，“商业化”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目前，字节跳动的收入依旧主要来自国内广告和电商，此外TikTok依旧带来高增长，2023年二季度TikTok对整个字节的营收贡献已经接近20%。毫无疑问，征战海外的TikTok是字节商业化的重要抓手之一。

此前媒体报道，字节跳动2023年收入或达到1100亿美元（约7900亿人民币），同比增长约三成，据悉这个体量超过腾讯，逼近Meta。这家估值数千亿美元的超级独角兽依旧吸引着世界互联网圈的关注。

一直以来，字节在业务聚焦方面也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先后放弃了教育、VR与游戏等大方向的押注。去旧迎新，在张楠即将全力以赴的AI赛道，字节却将大力投入，梁汝波提到：“AI 技术对于内容创作会有很大的颠覆，甚至会产生新的创作平台。”

无论如何，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已成为庞然大物的字节跳动正试图抓住下一次浪潮。